地產大腕們如何走過灰色區域
因為房地產行業與腐敗現象牽扯比較多,很多人往往會簡單類推,認為這種腐敗的行業,越是大腕越是腐敗。
其實這種想法未免失之過于簡單了,忽略了事件的復雜性、低估了我黨的反腐能力和決心。只靠腐敗手段是成就不了大腕的。
光靠辟邪劍譜做不了五岳盟主;為國為民才是俠之大者;令狐沖能當大俠是因為日月神教、武當少林黑白兩道都給面子;張無忌能領袖群倫,不光是明教自我吹捧,武當、峨嵋、丐幫都投了贊成票;就算是坐地分贓的總瓢把子,面上也得是個正經員外身份啊。
單靠腐敗手段是成不了大事的。事情并不是一些人想象的那樣簡單,不信你拿些錢,找個土地部門賄賂塊地試試,錢能輕易送的出去才怪,準把你當典型扣了,錢不是那樣好送的。
我這并不是說大腕們都很純潔,不食人間煙火,超脫于行業現實之外。
在腐敗和清廉之間,沒有空間了嗎?
有西方諺語云,條條大路通羅馬,何必單戀一枝花?
本回讓我們看一下地產大腕們如何走過灰色區域。
萬科在行業內是出了名的奉公守法,這是通過早年間的切身代價換來的。
1995年,上海萬科工程部爆出集體受賄事件。當時上海城市廣場工程部的一起共事的4個人,共同接受賄賂,彼此認為這件事情天知、地知、你知、我知。但是沒想到,行賄的工程商在其他案子出了事,在審問中,他把同萬科這幾名員工的交易也交代了。
萬科的一位職員開始對這些事實不予承認,但不久以后他承認了,大概受賄了15萬。他堅持說沒有受賄緣于他認為沒有字據,可以對此不予承認。但是他沒有想到魔高一尺、道高一丈,送錢的伙計帶了錄音機,把整個過程錄下來了。
王石對此事件的反思是“以一批人進監獄為代價,換來三五千萬、一個億的利潤,這個代價是不是太大了!人的毀滅、家庭的災難,這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損失。項目不成功,甚至做砸了,都可以重來,而人一旦失足,不但自己終生悔恨,對公司的影響也是非常長遠的。毫無疑問,如果上一個項目要付出如此沉痛的代價,那我們寧可不上這個項目!以犧牲人為代價換取利潤,是不可取的。”從此以后,萬科在做項目評估之時,不但要看利潤回報,還要看管理資源能不能跟得上,如果管理資源上不去,就絕不勉強上馬。
2000年,沈陽“慕馬”事件發生,不少人士就此宦海沉浮。萬科東北公司總經理也被“雙規”,被要求交代萬科和“慕馬”的關系,理由是作為沈陽最大的房地產開發企業,可能同“慕馬”沒有牽扯嗎?這位總經理被關了20天,調查結果是,萬科在沈陽7年開發過程中,和“慕馬”沒有任何牽扯。
同志們,多少人是看著沒問題,一審就問題一大堆,說的比審問人掌握的還多。20天沒審出問題來,一個字“牛”,萬科確實牛。
2001年9月,原深圳市副市長王炬因涉嫌犯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被逮捕。王炬擔任深圳市副市長,主管全市的城市建設和城市管理工作,王炬出事后,深圳房地產市場大為震動。王石安之若素,我沒向他行過賄,怕什么!
王石和王炬之間有一個案例,值得好好借鑒一下。該案例可見老王的回憶錄《道路與夢想》第210頁。
“1999年下半年,王副市長親自主持會,審批萬科的立項報告。但萬科申請的幾個地塊都未獲批準,由主管城建的副市長指定中心區中央位置的一塊16萬平方米中心綠地為購物廣場用地,容積率0.8,可建面積近13萬平方米。
接到規劃的藍線圖并沒有興奮,因為占用的是規劃綠地,要求整個建筑埋在地下,包括停車場。這種限制,增大建造成本還不是要害,要害在對消費者的不方便。在大城市的商業密集區,地皮昂貴,才建設地下商場、車庫。
萬科同中心區建設辦公室各持己見。
2000年初,中心區建設辦公室一紙通牒下到萬科深圳地產。規定之前不按規劃要點上報方案視同放棄。最后的截止日期已到,萬科沒有上報方案。
其后不久,王炬出事了。
其后,王石和華潤的一位高層聊起“王炬”案。
華潤高層問:“為什么購物廣場被收回?”
“規劃通不過。”
“怎么沒爭取?”
“王炬那老倔頭你還不知道?”
“嘿嘿,王炬把中心區那塊地介紹給我們了。我當時問,不是給萬科做了嗎?王炬搖頭說萬科沒實力。我們還真認真考察了,考察的結果,認為規劃有問題,同萬科的結論一樣。詢問能不能修改?王炬秘書給介紹了一家咨詢公司。還真去了。你猜公司老板是誰?嘿嘿,王炬的女婿。他打包票能修改規劃要點,當然了,修改要付出代價。不就是咨詢費嗎?只要合法,華潤也會接受。可王的女婿口氣太大,表態怎么修改都行,為表誠意,說‘規劃要點修改批準完成后,再收咨詢費。’嗬,這種主誰敢碰啊。華潤也放棄了。”
這段對話非常有意思,華潤方的潛臺詞是“只要合法”,咨詢費可以給。誰讓人路子野呢,人家能改規劃,你也需要修改規劃,互相需要、互相滿足。
但前提是,要合法。
只有合法了,大家面子上、賬面上才都好過。
但對方把這個事情想得過于簡單了,過于口氣大了。
在現實中,華潤、萬科沒接這個項目,但類似的項目,沒了萬科、華潤就沒人接了嗎?
當然會有,但有一個問題是,當貴公司接了該項目、給了咨詢費,貴公司所承擔的風險也隨之上升,越界了。
大公司不是不明白事,但更明白界限在那里,黑色區域,呵呵,那是不好玩的。
萬科的作風和王石個人的風格也有關聯,據云,王石曾經去看過入獄后的牟其中,也有人說看的是入獄后的儲時健,探看完后,王石感嘆,人這輩子,要么求名不求利,要么求利不求名,不可兼得,自己求名了。
馮侖馮總那更是個人精,談天說地、口若懸河、辯才無礙、思維靈動,行走江湖更是利害。呵呵。
馮侖的一段話更見混跡江湖的三昧,“好的企業還要看公司老板或經理下班以后干什么,和什么人混在一起。如果天天跟政府官員在一起扯,那一定是為了尋租或者遇到了什么麻煩。如果還在酒樓桑拿里或泡銀行,那一定是公司空手道還得銀行援手。如果左右不離公檢法、江湖弟兄,那一定還有鋌而走險的事需要擺平。
相反,一間公司,如果老板或經理并不成天往政府跑,而是往國內外同行那里跑,往市場(產品市場和資本市場)上跑,那一定會變成行業先進。如果銀行彬彬有禮、公事公辦,或者由手下普通員工或公司就能搞掂,那一定是財務健康、運行良好。萬科聲言決不行賄、陽光利潤,所以鮮見王石混跡于官大人之間,亦不與公檢司法的人推杯換盞,反倒是落拓灑脫,寄情未來,玩山弄水。”
記得以前黑馬富豪嚴介和筆者談論起腐敗問題時(這老兄從事的是基礎建設,更是腐敗高危行業)曾說過這樣的話:領導喜歡的是既能干又聽話的,我們太平洋活干得好,又聽話,領導干嗎不喜歡。
這話真是非常有意思。很多自以為關系、路子野的公司或人真的應該好好聽聽,學習了這話的精髓,以后也省得犯事,省得給領導添麻煩。
黃怒波在地產大腕中走出了一條坦蕩的康莊大道,此大道正和這個理論暗合。
1997年,黃怒波決定投資500萬到600萬元搞宏村開發。在很多人的眼里,當時宏村就一破爛。就這樣一個“破地”值幾百萬元?很多村民當時都覺得黃怒波是個“傻瓜”。
黃的初期投入基本都做了宏村的保護規劃,然后再慢慢結合旅游開發。宏村第二年的旅游門票收入就達到400萬元,之后的旅游收入更超過1000萬元。
由于宏村保留了古代風貌和文化元素,2000年,宏村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為世界文化遺產,而同時提交申請的周莊卻落選了。
這個案例的借鑒意義非常強,大家首先可以換個角度,從宏村地方官的角度考慮。
對大多數人來講,當官一任,總是想造福一方的,就算是中飽私囊,也愿意給地方留個好名聲。再說,就算你不愛惜百姓,但為了自己的仕途,你也得干出些成績來吧。
什么政績能比把一個破爛村子轉變成世界文化遺產強?
如果你是宏村的父母官,黃怒波這種企業家,你得多歡迎啊。誰敢腐敗勒索黃老板,絕對是違背廣大人民的利益!討之、伐之!
呵呵,把企業的利益、官員的利益、社會的利益結合在一起,這才是聰明、能干的妙招。
還有幾位大腕,經常做些慈善事業。朱孟依、還有黃如論黃老板捐款都是大手筆的,成千萬、上億的捐,捐資助學。
有媒體曾經報道過這樣一個新聞:上海建橋集團曾經捐建了12所希望小學,其所在地大多有建橋的地產公司。“不在當地做點事,刁難你的人太多。如果大量行賄,受賄者抓進去,我們也完蛋了。所以我要求各地的分公司,要送大禮就送給當地的人民,不送給個人。”建橋集團董事長周星增說。他把這樣的慈善稱作是“規避風險”。
呵呵,這同樣是非常聰明的做法。學生有困難、政府有財政壓力,那地產公司出錢助學。即光明正大,又口碑好。既幫助了當地的建設,增加了官員的政績,又為企業樹立了形象。這樣的公司,誰不喜歡啊。
拉關系未必就是吃吃喝喝、行賄受賄、卡拉OK、美女肉彈、金錢轟炸,好的辦法也是有的,而且還保證你午夜夢回時睡得好覺。
不可回避,確實是很多公司、很多人靠關系、靠內幕賺得了一桶金、幾桶金,但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,如果不能把公司從“內幕關系型”轉向正常的“資本密集、技術密集、勞動力密集型企業”,那公司遲早要跨。沒有一家大公司是只靠腐敗就能立足的。對很多公司來講,走出黑色、灰色是一道坎,邁過去一番事業,邁不過就難得善果啊。
有的大腕順利地走過了灰色區域,有的大腕旗下的公司就未必順利過的了這一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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